【丞鬼】无脚鸟-2
每次写得很爽，回头都不愿意重新看，真的太无聊了。
随便看看吧（痛苦摸着脸
悄悄改了上一章一个时间线，大家发现了的当做无事发生可以吗？另外本章的课堂故事原型是一个很喜欢的小姐姐和她班上的四岁女童的故事。我爱美女教师（x
纵使范丞丞再努力工作，下班时间就如同减肥瓶颈期一样下不去。无论他效率奇高还是偷偷摸鱼，每晚紧赶慢赶抵达舞室，时针总是稳稳划过了9点，正好接到范朵朵，连换练功服的时间都不用等。有时候范朵朵坐在前台的做着作业等他，旁边周锐的妹妹时不时给她指出卷子上的错误；有时候刚到就看到范朵朵抱着练功服从更衣室出来，小马尾，或许现在该说王琳凯，会倚在舞房门框上，远远朝他打个招呼，看他领走了范朵朵再转身进房。
每次见到王琳凯，对方嘴里都含着不同的糖果。有时候是球状棒棒糖，有时候是不二家的圆饼棒棒糖，有时候吹着大大的泡泡糖朝他点头致意，有时候又像在嚼着什么硬糖（然后他发觉了前台桌上有一小碟海底捞常备款的薄荷糖）。不过衣服倒是一如既往的不大干净，要么袖口沾灰，要么衣兜上沾了饮料渍。有一回总算领口袖口胸前都是干干净净的，范丞丞却在他经过时看到超大一团地灰粘在连绒卫衣的兜帽上，上面还沾上几根晶莹的秀发，看得人不禁“噫”地恶寒抖几抖。
得，污渍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被提着兜帽的王琳凯倒像猫被提着后颈肉，乖乖站着让范丞丞像老妈子一样帮他拍掉地灰。
“你不会真穿着这一身在地上打滚吧？”
“洗衣机是人类最伟大发明。”
每次下课范丞丞都和王琳凯聊会儿微信，每次问的内容都是相似的，无非是朵朵今天表现得怎样，课程进度还跟得上吗，有好好做作业好好练习吗。王琳凯每次都耐心地尽数回答：表现得很好很有天赋；进度完全跟得上，舞蹈排得越来越好了；有好好做作业，也有好好做练习。除此之外，他没有多问一句。没问范丞丞为什么不自己问，也没问他为什么不过来自己看。
范丞丞感谢他，但心里也知道这不是个长久的法子。范朵朵依然是老样子，对跳舞的事情闭口不谈，除了这个其它都能聊，虽然聊得也不算多就是了。
其实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范丞丞很早之前就发现他和朵朵很久没有什么很深入的交流。两个人就像搭伙的室友，每天除了早晚招呼，吃了么吃点啥，就是一些踩在安全范围内无关痛痒的无聊话题。近日不过是因缘愈发明显罢了。
他觉得这样不行，但事情也不是他说不行就不行。中二病和家庭矛盾常始发于小升初时段，具体表现为不爱搭理人，觉得谁都不能走进他的内心。范丞丞的患病期虽短，但也是有过的。他那会儿受不了母亲天天跟特务似的打听自己现状，自己不成还得派姐姐来“开导”。姐姐倒是比他还倔的一个人，表面迎合一下，其实就是进房间和男朋友打电话，还特地坐得离门远远的，让门外偷听的母亲仿佛听到悉悉索索，语重心长的姐弟交流。范丞丞不讨厌她们，只是也没有到很喜欢，什么都说的地步。家人就是这样，你不一定和他们成为很好的朋友，但隔段时间没见总有东西找不着了的别扭感。
那会儿稍微好点就是和父亲深夜偷偷看球。强迫症的母亲总要求全家11点前必须上床，甚至细化到监督每个人上完厕所撒完夜尿才可上床。如果有球赛，他会先9点多上床睡觉。睡到差不多一两点，闹钟响了，门外刚好响起父亲小声的暗号：扣扣敲两下门，“天王盖地虎！”他就会异常兴奋地从床底掏出事先藏的冰袋冻好的啤酒，踢踢踏踏扭开房门。两个人跑到书房，锁门，开电脑，点开直播网页，动作一气呵成。一个捧着大杯藏冰袋里的生啤，一个捧着沾上冰袋凉气的可乐，像哈利波特披着隐形斗篷一样披着被子，喜滋滋地看球赛。这种共同做贼的记忆直到母亲一次大扫除发现了床底下闲置的冰袋锡纸，一阵盘问两个人都被数落得狗血淋头。
范丞丞不愿像母亲那样盘问，可他也找不到一场可以和范朵朵看的球赛。他想起以前家里还有一些芭比公主系列动画DVD（姐姐买的），芭蕾舞剧和音乐剧影盘（父亲收的），甚至还有他躲着母亲偷偷藏的数码暴龙系列DVD。高中周末回来时，上幼儿园的范朵朵还会拉着自己一起看家里存的影盘，大了反而共同话题也少了。总不能带她看剧院表演吧，那票价他可付不起。范丞丞捏了捏眉间，长叹一声：“好难！养小孩好难啊！”
隔壁办公桌的丁泽仁看都不看就一沓文件拍得范丞丞满头满脸。
“醒醒，你已经躲过半夜都能把你吵到脑壳炸掉的喂奶期，给我感恩戴德吧。”
“你不是还没结婚吗泽仁？还挺了解啊。”
“你是不是失忆了。我大嫂才刚生的小孩你忘了。前几天我们结算月底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回去这祖宗半夜能把你拽醒五次。”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眶，“瞧瞧我这黑眼圈，都成半永久了。”
“那你搬张床在公司睡啊。睡得好，不迟到，还能挣全勤奖。”
“别说了，我真收藏折叠床到购物车，准备等双十二满减。”
“牛逼。”
范丞丞不仅脑壳疼，脖子也疼。这种情况是最烦的：他没活了，但老板还在楼下会议室里开着会。阿头未落班，全部人都要standby。熟练的老油条都已经偷溜走人。只有丁泽仁和范丞丞两个菜鸡自认为自己是没有刘醒那种炒阿头的勇气，像俩病重的老父亲般窝在扶椅里，百无聊赖地玩会儿手机歇会儿逼。
Imp.小鬼：在？
Imp.小鬼：[视频]
范丞丞点开了王琳凯刚刚传过来的视频，遮挡镜头的黑影移去，王琳凯的脸突然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卧槽！”
范丞丞手忙脚乱地摁了暂停，在抽屉里翻出缠成乱麻的耳机线便径直冲出办公室，留下丁泽仁的怒吼在办公室里回荡：“带薪拉屎的动静能不能小点！椅子都给你整翻了！”
范丞丞无视愤怒的小丁，噼噼啪啪地冲到消防通道的楼梯里。通常这都是员工偷偷吸烟解压的地方，还有一些清洁工躲这儿吃饭掉下的菜叶。满楼梯的烟味和些许菜臭味，对他鼻子并不大友善。他找了个还能开的小窗，还没来得及解开缠绕的耳机便匆忙戴好，插头插进手机里点击视频播放。
屏幕里的王琳凯似乎在调试什么设备，皱着眉倒腾来倒腾去，抬头纹都一条条出来了。范丞丞听到他又不耐烦地“啧”那好几声，下一秒就看到王琳凯走出画面，一排穿着漂亮纱裙的女孩趴在地面上定格好动作。王琳凯有些远的声音在耳机里传出：“准备好了？567，走。”
悠扬的交响乐开始缓缓从舞房沿着耳机线流到范丞丞耳朵里。他能一眼在这群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里认出范朵朵。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范朵朵完完整整跳一段舞。他的小堂妹穿上小时候梦寐以求的蓬蓬纱裙，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到脑后扎了个漂亮的发髻。四肢随着音乐在空中舒展，轻盈地划过弧线，一下下搅动空气中飘动的旋律。眼睛时而看镜头，时而不知看向哪里，低垂的睫毛仿佛在还有婴儿肥的小脸颊上薄薄地打了层阴影。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范朵朵真的长高了。小时候那个迈着短短肉肉的小粗腿跑过来扑进范丞丞怀里，奶声奶气叫他丞丞哥哥的小女孩，现在四肢明显变纤长舒展，脖子又白又细，仿佛一只轻轻扇翅膀的优雅天鹅，在人群中也能轻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视频很快放完了。
范丞丞：[语音通话]
对面大概过了10秒便接起电话。范丞丞只听见对面起身时衣服悉悉索索的摩擦声，还有一些不太真切的叮嘱（“休息5分钟”），然后便是门被轻轻带上的咔哒声，走廊里略带回音的脚步声：“喂？”
“卧槽！！牛逼！！！”
范丞丞终于忍不住了，冬夜里透过窗户灌进楼道里的刺骨寒风也不能让他冷静。
“咋了？”虽是疑问句，但对面似乎并没有任何疑问，“冷静点大兄弟，至于吗？”
范丞丞不清楚正常该有的反应是怎样，他就是扒着楼道窗台的墙沿，顶着满面的寒风“鹅呵呵”地笑得没了眼睛。对面听他笑，也跟着他笑。待范丞丞笑够了，王琳凯才清了清嗓子开口：“怎样？”
“好像小时候和爸爸躲着妈妈窝在书房里熬夜看球赛直播。”范丞丞趴在窗沿上，毫不介意墙灰蹭到西服袖子上。
“然后呢？”
“后来被妈妈发现了，把我和老爸都臭骂一顿。”
北风真的很大，吹得他鼻涕都快出来了，“但那晚一起看的那场比赛，赢了。”
他吸了吸鼻子，又笑了：“对，赢了。”
“她们也会赢的。”电话那头这么说。
范丞丞想，冬夜的星星真亮啊，整个城市的每条小巷都照得如白昼般清晰。能照得清路上垃圾箱里钻出的流浪猫身上的花纹，也照得清他记忆里范朵朵哭鼻子时粘成一簇簇的眼睫毛。王琳凯的声音穿过细琐的电流，在呼呼萧瑟的风声中依然清晰可闻，比初雪后城市上空的冬夜星星还干净。
随后几天，范丞丞简直保持日啖视频三百回的频率，每天定期吸一波。他现在能理解有狗族了，能理解追星妹了，太他妈能理解晒娃党了。他不再嫌弃记忆里爸爸老拿着自己钢琴比赛的录像跟同事到处显摆，如果不是他还要点脸，他已经摁着丁泽仁的头看至少38遍。他不是什么专业舞蹈评论员，脑子里只有两个想法：范朵朵在跳舞，和，太他妈好看了。每每想起他都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就算每天送范朵朵上学她还是瘪着嘴满脸起床气也不能阻挡他心里冒出的彩虹泡泡。在后座的范朵朵都忍不住瞄了他好几眼，确定自己的堂哥精神正常，能把她安全送去学校。
范丞丞连着几天整天傻乐却憋着不告诉任何人。一来他还是要点脸的，不想显得没脑子；二来他也找不到可以嘚啵嘚啵扯皮的人：身边的人要么不认识范朵朵也不感兴趣，要么就是太熟了，两兄妹都认识，指不定下一秒就直接跑去跟范朵朵宣扬一番。他还不太想让小佛爷知道自己看了录像：这样显得自己像个偷偷拉开房门监视小孩一举一动的傻逼家长。
于是他仅能做的就是找王琳凯聊天，指望什么时候能有视频掉落投喂他这个干涸的伪父。王琳凯反问他不觉得这个跟偷看小孩日记有什么区别吗？他想了想，哦好像是，就再也不提。只是那股失落的乌云都能穿透屏幕，溢满王琳凯的舞房。但没持续两秒，他就收到对面传来的新的小视频：视频里的孩子们正在进行课前热身，一群小女孩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范朵朵一个人靠着扶栏压腿，安静得和整个画面格格不入。范丞丞有点挠头，问朵朵咋这么安静。王琳凯回：是不是还得给您唱歌小曲？范丞丞决定还是先把这个话题放一边，有小视频看就乖乖看就是了。
而后王琳凯便时常给他偷渡一些上课日常：不全是范朵朵的，大部分整体的练习记录。
范丞丞质问，之前骂他是傻逼家长，现在给发视频算几个意思。
王琳凯回复，线上家长会。
行，牛逼。为人民教师的职业精神点赞。
大部分的视频里范丞丞都找不到王琳凯，只有在一个短的练习视频里，透过舞房反光的镜子，他看到蹲在地上正在录像的王琳凯，跟刺猬似的缩成一团。他又问王琳凯为什么没有上课实录。王琳凯先反驳：还不算实录？都算直播了。过了两秒又回，说自己上课太凶了，怕吓着这位老父亲，回头过来追杀他。
几百轮的扯皮已经让范丞丞对这词脱敏了，他熟练地敲上：儿子真乖。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对这事很执着，也只是出于好奇顺嘴一提。结束对话后，他用来关注几个体育博主的微博号正好还挂着没退出。他刷了一下：没什么新消息，只有几个注册时强制关注的营销号博主在例行转发每月锦鲤微博。他一眼便扫完，顺手转发锦鲤，摁了息屏。
结果午休正吃着饭，手机来消息提醒，左上角的绿光一跳一跳的。范丞丞筷子都没停，头也不抬地顺手划开，周锐一大波信息不断跳出主屏。
周钝：哈哈哈哈哈和韩庚韩庚回国哈哈哈哈刚好海关哈哈
范丞丞从丁泽仁的饭盘里抢了块鸡腿肉，左手回了个“？”过去。
周钝：等会儿，网有点慢。
周钝：[视频]
范丞丞点开视频：被录的是个台笔记本电脑，屏幕里是个正在进行剪辑工程的视频剪辑软件界面，有只手伸过来敲了一下空格，他便看到界面里的预览画面开始播放。画面里是一个小女孩正要哭不哭地躺在地上被压胯，盘着的腿被同伴“咔”一下摁下去。掌镜的似乎是个女生，把镜头凑近被压胯的小女孩，憋笑道：“采访一下这位选手现在是什么感受？”
小女孩满脸通红，五官都皱成一团：“我要死掉了呜呜！”
范丞丞刚觉得这个面孔有些熟悉，一把更熟悉的女声突然闯入：“死什么掉，等等换老师帮你压你疼得更厉害。”镜头猛地一抬，果然是板着张扑克脸的范朵朵。
小姑奶奶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功夫倒没停下，“咔”地又是结结实实的一下，疼得底下的姑娘“嗷呜”大叫一声，一掌拍在地上以抒痛感。
范丞丞笑到手上夹的那块鸡腿肉都快抖掉，看得丁泽仁又胆战心惊又心疼（鸡腿肉）。
他想起刚开始练跳舞的时候，有段时间范朵朵刚上完课，两只眼睛红红的。那会儿她还愿意多说点话。范丞丞问她咋了，她就先是摇摇头，然后说今天上课压胯了。范丞丞不太能理解压胯是什么概念，小姑奶奶马上叫他躺倒，双脚摆好。他莫名其妙地维持着这个略显傻的姿势躺在家里的塑料海绵拼图地毯上，看范朵朵凑过来，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膝盖上，突然猛地往两边朝底下一摁。
范丞丞痛到差点当场爆脏话，“卧”字刚出口立马捂嘴，另一只手 “哐哐哐”捶地五百下。歇了好一会儿他才爬得起来，意识到自己还是得说点什么挽回自己的形象，结果脱口而出就是“我他——眼泪都出来了。你哭没哭？”
范朵朵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答道：“这点苦，我还受得了。”听得范丞丞差点笑喷，赶紧控制好表情朝范朵朵竖起大拇指。
该配合你演出我不能视而不见，孩子如此入戏，他还是假装看不见那双通红的双眼，给孩子留条底裤吧。
镜头外的女生还在看戏似的采访，镜头怼近范朵朵，还递上了一瓶怡宝矿泉水假装是麦克风：“怎么，小鬼老师压胯会更疼吗？”
范丞丞心里跳了一下。小佛爷板着张脸还没开口，另一把熟悉的嗓门马上大声反驳：“你听她扯你听她扯！我都是轻轻压的。”
镜头摇摇晃晃地站起，转向被控诉对象。范丞丞第一次看到王琳凯上课的模样：他确实还穿着自己的大卫衣，但小脚裤换成了更紧身的练功裤。外面套了条宽松的运动短裤，空荡荡的裤腿显得那双腿更细得跟麻杆似的。
王琳凯一手叉腰，露出熟悉的嫌弃表情，“啧”了一声走过来：“姐姐啊，压胯哪能一下子咔地上呢？等会儿她膝条反应该踹你了。”
镜头外的女生小声询问：“膝跳反应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王琳凯摆摆手：“这不重要。”
他蹲下看那个被压胯的女生，小马尾随动作颠了颠：“会不会很疼？要不我来？”
小女孩摇头摇得拨浪鼓，他耐心地解释：“我不会咔一下，会很轻很慢的。”
“慢慢压下去会更疼哦。”范朵朵蹲在另一旁煽风点火。
王琳凯立马伸手要弹她脑门，范朵朵下意识低头闭眼，结果弹在她后脑勺的小发髻上。没想到她反而更激动了，跑过去要逮住发觉不妙马上逃跑的王琳凯。小个子拽着王琳凯的卫衣边，整个重心都快压在地上了，却还是像台被拖拉机拖走的汽车一样，被往前跑的王琳凯徐徐拖走。
拖拉机边拖还边大声指控：“你这狼人，狼女孩！我卫衣都被你扯烂了！”
狼女孩愤而反驳：“是你先搞乱我发型的！”
掌镜的女生笑到整个画面都在抖，视频在一阵抖动中结束。
周钝：[抱拳]狼兄教导有方。狼女孩称霸四方，指日可待！
范丞丞：[欧阳娜娜你清醒一点.jpg]
范丞丞：这视频拍来干啥？
周钝：就是朵朵那个比赛。比赛前在微信还有个人气投票呢。曼曼寻思着可以拍点训练素材，剪个小视频。回头放抖音微信啥的，方便攒攒人气拉点票。
范丞丞：高，着实高。周氏头脑果然一脉相传。
周钝：承让承认，不及范兄。
周钝：你等会儿，还有另外两段呢。我要永存这视频方便以后敲诈她。
范丞丞捧着手机笑得差点把手机丢进一堆已用餐盘里，弄得旁边的丁泽仁都看不下去，推着他的背走路：“兄弟你倒是看着点路，我怕你等会能一头栽人饭盘里去。”
周锐传来的另外两段视频也是训练日常。范朵朵练习时也做得特别认真正经，那背挺得跟小白杨似的。然而认真正经不一定容易被表扬。一会儿是手绷得太直太死，王琳凯的哀叹回响整个房间：“姐姐啊，放松！你是在跳芭蕾，不是扛98k啊！”
说完便站到范朵朵旁边，一划一摆，伸手立范，整个人氛围顿时安静下来，方才还咋咋呼呼的声音被放低：“手臂和肩膀放松，对……微微有个弧度，想象一下拥抱的感觉——后三那位佳丽！不是，你那手势是什么？鸡爪吗！”
舒缓的声音突然音量拔高，王琳凯突然一个猛回头，朝着后排姿势不正确的女孩吼道，小马尾差点打到范朵朵脸上，弄得后者难得片刻失去表情管理，跟小老太似的哆嗦了一下。
这群小女孩被鸡爪笑倒一片。王琳凯来不及管笑没笑了，小马尾一颠颠的又跑去姿势不标准的学生旁边，像儿童捏泥人一样捏着学生手指调整手型：“对，放松……手指后三指也放松，拇指轻轻搭食指，放松，对……”
他突然一个猛抬头，对镜大吼，“左二的美女胳膊肘给我抬起来！”
范丞丞五个字总结王琳凯的教学模式：输出全靠吼。偏偏学生都不怕他，吼完之后一个个笑得更欢了。王琳凯愁得满场跑，一个个指导“姐姐”“奶奶”地叫个不停。
相对来说，范朵朵已经是相当省心的学生了。但还是有些小细节被抓住要抠，比如表情。范丞丞看休息时王琳凯坐在范朵朵面前，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你得放松，得享受。”
范朵朵眼睛睁大了些：“我很享受啊。”
“99%的人不会皱着眉瘪着嘴享受的。”
“那你当我是那1%。”
王琳凯抓了抓脑壳，突然把自己的耳朵往前一拨：“不如我给你学个猴吧。”
“什么？？”
范朵朵震惊地看着王琳凯开始有模有样地抓脑袋拍胸口，呼呼哈嘿一顿怪叫。旁边几个喝水休息的小女孩直接把水笑喷。
王琳凯最后回归耳朵拨动动作，看着瞠目结舌的范朵朵：“怎么样，像不像猴子？”
“这是猩猩。”
“留个面子吧大姐，求您。”
教室里爆发出一串哄堂大笑。王琳凯直接躺倒地上，哀嚎打滚。范丞丞看到家里那位小佛爷终于也慢慢地扬起嘴角，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
他截了个图退出视频，拉出对话框。
范丞丞：[图片]
范丞丞：暴躁老师，在线猴叫？
对面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复，范丞丞也没去管。结果在他趁着午休还没结束，趴在办公桌小睡一会儿的时候，手机开始疯狂的颤动。一扒拉开，范丞丞就看见手机屏幕像金鱼吐泡泡一样，连续冒了起码10条“……”。他耐心地等着金鱼泡泡一条又一条吐完，对面终于开始说人话。
Imp.小鬼：明年今日就是周家忌日。
tbc.
您的好友小球今天依然在乞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