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靠理智不爱他

【丞鬼】无脚鸟-1

普通工薪族x舞蹈老师

想看看孩子们不是特富贵,也不是特别穷,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境和普普通通的人生里,会有怎样的交集。

写到哪算哪,发出来自绝后路。

文笔幼稚,无聊且漏洞百出。我只是一个卑微磕cp的人,ooc都是我的,美好属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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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丞丞在接范朵朵下课的第一刻就发现小孩心情不好。

虽然这丫头平时就是鼻孔朝天的酷妹模样,但是今天这种从舞蹈班楼梯上一脚一个闷雷音效,咚咚咚地走出母恐龙气场的情况还是相当少见的。小屁孩瘪着嘴,满脸乌云地拉开车门,爬上后座后“嘭”地关上。小书包一扔,安全带一扣:“丞丞叔叔晚上好。”

“你叔什么叔,叫哥哥!”范丞丞毫不留情呛回去。

“你都大人了!”范朵朵瓮声瓮气反驳,“大人不能当哥哥。堂的也不算。”

“我太无辜了吧小姑奶奶,你生气朝我撒?”范丞丞在看了眼后视镜,确认好小菩萨的安全带系上了,便重新发动汽车上路回家。周五下班晚高峰的街道依然在惯性拥堵。尾灯一个赛一个的亮,喇叭一个赛一个的响。范丞丞在同一段红绿灯前第三遍停下,抬头看后视镜里的那尊石佛依然把嘴巴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咋了?”

石佛依然不肯开金口,范丞丞也不自讨没趣,重新把注意力投入到川流不息的城市交通里。等到他终于跟着慢吞吞车流挪回家,满脑子都在回忆家里冰箱的饭菜还剩些什么,石佛突然开口。

“今天开始晚上7点到9点都得去上舞蹈班。我跟黄老师已经说了一下,这段时间都不住宿回家睡。等等你给黄老师打个电话吧。到时候记得接我。”

范丞丞还保持着手握钥匙插在缩孔的姿势,被一连串的信息量砸得满脸懵。小菩萨倒是淡淡定定地接过钥匙开门进家:“今天有啥吃的,我好饿。”

“怎么突然还要上夜课了?”范丞丞终于回魂,掏出手机翻找通讯录,“这样搞还上不上课了。我要和你们舞蹈班老师聊聊。”

回应他的只有换上小拖鞋的范朵朵迫不及待跑去翻冰箱的踢踢踏踏脚步声。

你祖宗还是你祖宗。范丞丞等到晚饭过后,收拾好碗筷并督促小佛爷终于洗得香喷喷地回房间关好门做作业才歇下来。他掏出手机通讯录,一条条寻找舞蹈班老师的电话。结果拨去舞蹈班一问,才发现范朵朵原本的舞蹈老师有家事临时回老家去了,这周开始换了另一个老师代班。范丞丞没琢磨明白这是不是范朵朵闹别扭的原因,发现自己已经拨通了舞蹈室给他留的代班老师电话。电话那头嘟了得有一分钟,他想估计是太晚太打扰了准备挂掉,电话却在那时接通了。

“喂,哪位?”

“哎您好,我是那个舞蹈班上的学生家长,是范朵朵同学。”

电话那头倒是很快反应过来,范丞丞只听见那边笑了一下:“噢范朵朵,我知道。您有什么事么?”

“我听朵朵说最近晚上都要去跳舞,请问是真的吗?”

“嗯对。”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比赛了,不抓紧练等着被别的队笑话吗。”电话那头又笑了,语气似乎还带了些讽刺。但这不是范丞丞此刻关注的重点。

“比赛是怎么回事?”他反问,“我没听朵朵说过要参加比赛啊。”

“她还没说吗?” 那边倒似乎处于意料之中,开始给范丞丞解释,“我们原本去比赛的那个小队有个成员脚扭到了,她很合适所以预定换她上。”那边顿了顿,“但这个始终不强迫,如果朵朵同学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

范丞丞沉默了。这个比赛朵朵之前是有提过的,但当时朵朵没被选进比赛队伍里,回家不高兴了可久,搞得范丞丞都不敢提这茬。而且这个省级才艺比赛对小升初的加分还是相当可观,这也是明年就要升小六的范朵朵所需要的。

“去问问她怎么想的吧。”那边安安静静地等范丞丞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如果你们确定好了联系我就好。我的电话就是这个。”

范丞丞还没回答,电话那头便挂线了。他转过头,看见范朵朵正躲在门边偷听他打电话。他走到小佛爷面前蹲下,问:“你想去吗?”

范朵朵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学校课程能跟得上吗?”

她又点了点头。

“行,那咱去吧。”

这个许可似乎并没有让小佛爷兴奋多少。她只是点点头,又把房门带上了。范丞丞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眼还显示刚才通话记录的手机,想了想,编辑了一段短信告知老师确认上课。那头短信倒是回复得又短又快,言简意赅:收到,谢谢。

他挠了挠头,过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怎么称呼您?

那边依然回得很快:我姓王。过了几秒又弹出一条短信:那这周末先正常上课,下周工作日晚上再开始补。

“好的。“

范丞丞发完回复,将对话框里的陌生号码简单保存为王老师,便走去厨房继续洗碗。戴上塑胶手套后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摘下手套,重新掏出手机,翻到刚才号码,将号码重命名:王老师-跳舞。

范丞丞并没有等太久就见识到让家里的小菩萨变身冷面石佛的那位王老师。

虽然现在舞蹈老师男女都有,也不该有偏见之类的。但范丞丞还是不放心。然而以他日均9点半下班的经验,周一晚上做得再快也搞到9点出头才下班。他随便在路边打包了一份饺子便匆忙赶去了舞蹈室。这会儿舞室老板不在,坐前台的是一个戴着耳机的高中女生,正脚踩着拍子趴前台做作业。范丞丞问她知不知道范朵朵同学在哪间教室,女孩摘了一边耳机有点迷茫地看着他。范丞丞又问知道小王老师在哪间教室,女孩皱了皱眉:“小王……噢你说小鬼!”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朝走廊尽头随手一指,“这儿走。最里面贼吵的那间就是了。”

范丞丞将信将疑道了谢,往女孩指的方向走去。他还在怀疑女孩是不是弄混了他说的名字,就被左前方教室炸出的音响声吓得手里拎的那碗饺子都撒了。他手忙脚乱地重新端稳饺子,舞蹈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扎着短马尾的小脑袋猛地扎进视野里。他无视了范丞丞,对着走廊噼里啪啦一顿吼。

“周大小姐听到吗!帮我一字不落跟你哥传达一下:周锐你他妈下次再倒腾完音响还不记得把音量给老子旋回去,小爷我把你脑袋摁在喇叭里感受世界的终极!”

他吼完,才抬头看到有点被吓到的范丞丞,视线从范丞丞手里打包的饺子,扫到另一只手提着的电脑包。当对方瞄到地上一小滩被洒出来的饺子汤时,范丞丞觉得自己脸都红了。

小马尾挠了挠鼻尖,没发问,只是朝范丞丞点了点头,便要带门退回舞房里去。范丞丞急忙摁住他握在门把上的手:“请问您知道王老师的教室在哪吗?”

对方诧异地睁大眼睛。范丞丞注意到他比自己矮了约莫半个头,眉头上还有一颗小痣。还没等他说话,范朵朵就从小马尾身后像猫一样钻出来。

“走吧老哥。”

范朵朵直接像牵小狗一样勾着外卖袋把范丞丞拽走。范丞丞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走廊那边早没影了。

“今天学得怎样了……”

范丞丞话头还没挑开,范朵朵就背起小书包跑回房间去了。他自己都开始嫌弃了:小时候最烦的就是母亲和姐姐每天问东问西,问完又开批斗会。结果轮到自己带小孩,一样别无他法,只能腆着脸开口。当小孩的时候只想把耳朵紧紧塞起来,轮到自己当个监护人都忍不住想把小孩提溜起来,看是不是非得揍一下才肯开口放屁。范丞丞想了想这个画面,决定还是放过彼此。

但不可能总逃避着不去问。范丞丞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突然发现微信的新好友列表里多了一个人,仔细一看,是手机自动将新存的电话号码绑定的微信号匹配过去了。范丞丞眼前仿佛闪过一个短马尾,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摁了好友发送请求,甚至连备注都没有加。他还没来得及紧张几秒,对面已经通过了好友申请,并biu地冒出第一条信息。

Imp:您好?

范丞丞不自觉坐直。

范丞丞:王老师您好,我是范朵朵的家长。

他想了想,又补了句:咱们刚刚见过。

屏幕持续了两秒的“对方正在输入…”,一个新的小气泡又在屏幕里冒出来。

Imp:我知道。

这话范丞丞接不上,问不问都很尴尬。他抓了抓头发,还是直截了当地输入。

范丞丞: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想问问朵朵的学习情况如何?

摁了发送后,他在对话框里又打了“朵朵没怎么说,只能问您了”,想了想显得太刻意,于是又全部删掉,刚好另一边的小气泡又冒出来了。

Imp:她挺有天份的。身体条件很好,也领悟得很快。

范丞丞还没想好回话,对面又弹出一条信息。

Imp:放心,比赛不会有问题。学习应该也影响不大。我今天来的时候还看见朵朵坐在前台听曼曼给她教作业。

范丞丞:曼曼?

范丞丞脑里浮显出那个前台抖腿的耳机少女。

Imp:对啊。老板的妹妹。你应该见过锐哥吧?我感觉他所有家长都认得。

这倒确实。周锐和范丞丞的发小是大学同学。这哥们还有点传奇。大学时候休学,和几个兄弟一起搞了个乐队,跑了一年多的音乐节,自己掏钱出过歌,上过地方电台。据说还上过某国民真人秀,不过被一剪梅了。大家还以为他们说不定能参加个中国好声音第五季的时候,他们却解散了。而后周锐消失了一年多,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又带了几个伙伴开了个少儿兴趣班,有教跳舞的,教声乐的,也有教画画的。小作坊比不过其它少儿培训班专业。好处倒是空位多,价格实惠,不至于有钱也报不上名。这个舞蹈班还是由范丞丞的发小帮他们牵桥搭线联系上的,不然以范丞丞刚开始工作未满5年的薪酬水平是完全负担不起一个小孩的芭蕾课学费的。

我倒是还和周锐打过篮球呢,可我没见过你啊。范丞丞心里腹诽,手却正正经经地回复道:哈哈,确实。

那边闪了几秒“对方正在输入…”,范丞丞耐心等待了一会,这次却没等到回复。他纠结了一下,还是将新消息发出。

范丞丞:不过我看见您还吓一跳,感觉不像是教芭蕾的,哈哈。

他在表情包里选了好一会儿,挑了个正在嘎嘎笑的大白鹅发了过去。刚摁了发送,另一边又冒出回复小气泡。

Imp:你大学读什么专业?

现在当老师的都爱查户口吗?范丞丞有点懵,下意识如实回答:英语文学。

Imp:那你大学四年是只学了一门英语么?

当然不是!二外吃尽了德语苦头的范丞丞一瞬间记忆泄洪,正准备好好和对方理论一番,却发现这便着对方的道了。

范丞丞:您真严格。

Imp:过奖。

他忍不住笑了。对方比较挑衅的语气让他难得放松下来,语气终于逐渐脱离工作时候和领导一本正经的交流模式。

Imp:代课的也要有职业操守,时刻铭记严于律己,也律律别人。

范丞丞心里还想小马尾如果他只是辅修的,那到底教得靠不靠谱,房门就被扣扣敲了两下,吓得他条件反射地把手机丢回枕头底下。

“前几天小测的卷子。”范朵朵走进来,递过一张灰色的试卷和一支签字笔,“老师叫周末回家签字。正好今天回来了,先提前签了吧。”

“啊?哦好。”

范丞丞接过签字笔在右上角龙飞凤舞写上自己的名字,刚写完就被收回卷子和笔,让他活生生有种自己是考场上考试还玩手机被老师抓包的学生,范小佛爷才是那个食物链顶端的老师。小佛爷没有理会范丞丞跌宕起伏的内心世界,走到门口小声念叨了句“丞丞哥哥晚安”便带上门。

他甩了甩头发,重新在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瞬间两眼一黑:方才在对话框里写着玩的质疑人家专业性的话在丢手机时不小心被发出去了。

Imp:你放心。带朵朵的老师很快就回来了。人家是专业的,我就代两周课,误人子弟也没多少机会了。

小马尾就回了这么一句。聊天记录就没有更新了。

完蛋,得罪人了,他心想。但这也正常,如果有人问他为什么二外学了那么久德语还不能现场立马表演个德语版《卖拐》,并贱兮兮地说他不专业,他可能会顺手给他一个大嘴巴巴。

范丞丞捏了手机好一会儿,才摁了发送。

范丞丞: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面这次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回复,连“正在输入”的小提示都没有亮。范丞丞把手机屏幕上锁又解锁,上锁又解锁,来来回回七八遍,终于看到顶栏冒出微信消息的小气泡。

Imp:抱歉刚刚洗澡去了,没及时回复。

这不是重点!范丞丞看到这种态度不明的微信就脑壳疼,幸好对方还是关照他的脑壳,没让他挣扎太久。

Imp:我知道不是那个意思,别太在意。当爹的紧张孩子学习情况我相当能理解。

范丞丞只觉得头更痛了。

范丞丞:我不是她爹,是堂哥!

他百分百肯定小马尾绝对听到范朵朵叫自己哥哥,却硬是要这样膈应他。

范丞丞:您可真是个狠人。

Imp:您也是个狼人。

这次信息倒是回得又快又短。

范丞丞又笑了,终于回想起自己加微信的缘由。

范丞丞:对了,朵朵最近好像有点不开心?

范丞丞:她不爱和我说这些。问了也没有回应。

对面的输入提示闪了好一会儿,才出现回复。

Imp:可能是有些介意自己是作为后补选上来比赛的吧。

Imp:别太紧张,常有的事。过几天的练习就会让她累到忘记姓名,顾不上纠结。

范丞丞手指在键盘上停了会儿。

范丞丞:谢谢了。

Imp:不谢。我得休息了,明天还有课。

范丞丞:好的!早点休息。明天见。

对面并没有回应,范丞丞权当他已经关机睡了,也不在意。他起身去收拾衣物、洗澡、提前看好明天的早餐,回来前还查看了一下工作邮箱确定没有深夜邮件,直到躺在床上重新翻看手机才发现小马尾在大半个小时前最后回复了他的信息。

Imp:Good night.

范丞丞发小曾形容他是当代贾宝玉,他觉得这个说法有失偏颇。人家是大富大贵后的家道中落,最后淡然出家。他还称不上家道中落,因为一开始也没有多大富大贵,被整得中落时虽是吃了一段时间苦头,也不至于书里写得那么惨。那天接到姐姐的电话,姐姐没点明事情,只是浅浅地带过道:“今年春节可以多待一会,爸爸退休了有时间聚聚了”。范丞丞心里明白得很,但也不说破。他只是简单应下,挂电话之后把海外院校的研究生申请网页切换到各大厂的校招主页。

同样,他也没法“落个白茫茫的一片大地真干净”。姐姐外嫁,父母都退休,家里就他一个男丁,还是刚毕业没工作。一言蔽之就是全员失业,还得带一个被亲戚塞过来的堂妹。日子好的时候家里确实是能帮衬些都尽量帮衬,城市里确实教育也好些,便应下了范朵朵父母的寄宿请求。等到日子不好过了,对方一句“可她户口都转来了还能转回去不成”堵住了范丞丞内心打好的所有草稿。

户口迁出永远比入容易,可范丞丞就是不想把她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家里盘算了一下,凑了凑剩下的钱,支撑范朵朵读完小学还是没问题的。等小学读完,范丞丞工作也有一段时间,至少义务教育后续阶段的学杂开销还是足够应付。

日子得过,钱也得挣。刚开始工作两三年,范朵朵上下学有母亲接送,范丞丞下班回家也有家里做好饭菜等待。范老先生托昔日同窗找了个杂货铺做着,稍微也能帮衬些。日子虽平常倒也能支撑,过得也有别样的滋味。然而老天爷把你生活搅了一通后,总还是会来点余波提醒你别太放松。第一股余波就搅在范老先生的杂货铺里,搞得先生抬个箱子上楼也摔了一跤,把身上好几处骨头都摔断了。医院里一番折腾后,范丞丞突然有预感,支母亲也去做个检查。霍,好家伙,慢性胃炎。倒不是最严重的病,只是都需要歇息调养罢了。

两位老人反而不太在意,表示时间早晚而已。范丞丞倒受不起这种惊吓,几轮商讨后决定将现宅租出,两位老人回旧家住。虽是郊区但空气环境都好些,比较悠闲,也不大远,周末开车30分钟就能到。范老先生的同窗始终对那一跤颇有歉意,托了几个人,竟成功把范朵朵放进小学的寄宿名单里了,小孩周末再回范丞丞现住的屋子。这样一来连工作日的接送食宿都安排好,范丞丞一人填饱全家不愁。

老先生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叹道以前没觉得自己骨头那么脆。

范丞丞接过老先生手里的行李,说现在是古董瓷器,可值钱了。

父亲没母亲姐姐那么爱数落他,他在父亲面前也总放肆些。

老先生笑道:“老了。”

他听不得这样的话,但也只是埋头整理行李回道:“别人想老还得等个几十年呢。”

关于范朵朵的事,范丞丞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家里的。他想如果不是他比较坚持,可能家里最后还是把这丫头塞回镇上的伯伯家。他一腔孤勇想护着这个看着长大的堂妹,现实带来的麻烦却越来越多。父母的劳累和接送小孩关系不大,小孩也比自己想的更懂事。周五把范朵朵从学校接回家,车上电台放到周柏豪的《一事无成》。他觉得老天一定在看着他笑,他做的一切不过是把范朵朵从两个家庭间踢来踢去的皮球,变成开车送来送去的皮球。

谁都没错,谁都在认真努力。范丞丞心头隐隐作痛的闷气无法拥有存在的理由。他捏了捏眉头,他是个大人了,得学会自己调节自己的情绪。范朵朵这时候却拉了拉他的衣袖,指了指商场中央舞台一群穿着纱裙表演《胡桃夹子》的小女孩。

“那些是别人的表演服,买不到的。”

范丞丞说,但丫头摇了摇头。他突然心头冒了个想法,蹲下看着范朵朵的眼睛。

“你是想学吗?”

范朵朵点了点头。

“好啊,那我们就去学。”他爽快地答应了。

学芭蕾舞不是一笔小开销,他知道这代表更多的加班,还得联系认识的人打听靠谱的培训班,代表着休息日得督促着小孩练习学习两平衡,以及未来可能会有的大哭大闹“我不学了”;甚至他还得把近年市里小升初的特长加分条例都细细整理,打好应付母亲唠叨的腹稿。

范朵朵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真的吗?”

“真的。”

他也笑了。心里的那阵隐隐作痛得到久违平复。

周二晚上他想赶赶早去舞蹈室,结果下班前领导又拉着开了一轮的会,而后回到办工桌又收获同事走前丢给他的几份文件。等都处理完赶去舞蹈室,前台墙上的始终稳稳指着熟悉的数字九。

前台的耳机少女今天不做作业了,吃着口香糖和朋友隔空玩吃鸡。他还没来得及敲前台的桌板询问下课没,肩膀就被人拍了拍。扭头一看:正是昨天的小马尾,旁边还站着换下练功服,背上小书包的范朵朵。

“你这下班时间该算早还算晚?”

小马尾嘴里含着根棒棒糖,笑着问他。清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黏糊。他今天穿了件宽大的厚白卫衣配紧身灰牛仔裤,范丞丞不知道他是就穿着这一身教朵朵,还是说他也换下练功服。他还没来得及回应,范朵朵再次勾住他的电脑包把他牵走。但这次他有了些经验,跟小马尾挥了挥手再离开。小马尾捏着棒棒糖的白棒条,朝他夸张地敬了个礼,转身回去了。

 

范丞丞:锐哥,你们培训班什么时候还招未成年了?

周钝:??

范丞丞:朵朵最近换了个代课老师。

周钝:哦!那是我一哥们认识的弟弟,在另一家舞蹈工作室当老师的。毛老师家里有事回去了你知道的。这会儿给我帮忙代个课。

周钝:有啥事吗?

范丞丞:没,就是看着眼生,多问一句放心而已。

对面闪了一会儿“正在输入”,duang地弹出一个超大的聊天气泡。

周钝:您老大可放心。这弟弟是我哥们以前比赛认识的。看着年纪小,但人家是专业舞蹈学校出身,出国比赛拿奖的那种。比我平时招的那一拨地区院校的正经靠谱多了。原本我想让彦辰代课的,但他也在搞成人国标那边过两周的活动,忙不过来。我这才找了这弟弟。

周钝:……他不会闯啥祸了吧。

范丞丞急忙回复:没有没有。

周钝:那还好,看你这么在意还以为出什么幺蛾子了。

周钝:你什么时候把id换回来啊,我想念天王盖地虎了。写真名真的很土哎,不考虑另外开个工作微信吗?

范丞丞:不了我就一个手机卡,整不了。

对面回了个流泪企鹅头。范丞丞想了想,还是发了出去。

范丞丞:他叫什么啊

周钝:?

周钝:哦你说那个弟弟吗。王琳凯。

范丞丞:[OK]

范丞丞:祝您早日生意兴隆,我去服侍小佛爷了。

对面顿了两秒,马上炮弹般弹出两个小气泡。

周钝:[OK]

周钝:祝您早日子孙满堂,儿女绕膝。[抱拳]

范丞丞懒得跟周锐继续扯皮,经验告诉他跟周锐嘴炮是没完没了永无止境的。他切换到通讯录页面,调出小马尾通讯录的编辑界面,删掉了<王老师-跳舞>,重新输入:王琳凯。他又切回了微信通讯录调出小马尾的微信备注更改界面,看着那个希斯莱杰的小丑头像发了会呆,备注框里输了王琳凯,一会又改成王老师。

他想了想,那天耳机少女朝走廊随手一指的动作浮现脑海。他把备注框里输入的东西都删掉,重新输入了Imp。光标在屏幕上闪了闪,打了个点,加上小后缀:

Imp.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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